&esp;&esp;白榆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,外面搭着陈医生强塞过来的白大褂,坐在陆征三米开外的椅子上,与制服挺括整齐、气场全开的陆队形成鲜明对比。
&esp;&esp;沉默在逼仄的空间内蔓延。
&esp;&esp;陆征盯着白榆的眼睛,半晌才问出第一句话。
&esp;&esp;“你冷吗?”
&esp;&esp;白榆被这不同寻常的开场白怔了一下,没想到一向冷冰冰的陆队竟然也会采取怀柔迂回的战术。
&esp;&esp;“你等一下”,陆征起身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。
&esp;&esp;袅袅热气顺着杯沿向外飘散,冰冷的手指覆上去,好歹汲取了一些温度。
&esp;&esp;白榆轻辍一口热水,“长官,有什么话你直接问吧。”
&esp;&esp;“还是你先说吧”,陆征平静地看着他:“你有什么话想告诉我吗?”
&esp;&esp;白榆垂眸盯着手中的水杯:“没有。”
&esp;&esp;“我知道你想问什么,但遗憾的是,你想知道的事情,我也没有答案。”
&esp;&esp;铁窗外的雨声仿佛是最好的屏障,锵锵敲打在窗棂上,带着潮湿的铁锈气息灌入鼻腔。
&esp;&esp;“韩凯那天抓回来的人死了,服毒自杀。”陆征没有套他话的意思,直截了当:“所以你现在是唯一接近真相的人。”
&esp;&esp;“秦臻呢?他也死了?”白榆抬起眼皮:“我想知道,那天后来发生了什么。”
&esp;&esp;“他没死,根据他的陈述,那伙人来研究所的目的只有一个,就是来找你。那天后来他们就逃走了,至今下落不明。”陆征话到此处,语气微顿。
&esp;&esp;“你当真不认识他们么?”
&esp;&esp;“我记忆缺损,只记得在研究所里的事情,其他的一概不记得。”白榆摇头:“戴银色面具那人的声音,我的确有点熟悉,但世界上相似的声音那么多,我真得记不起来。”
&esp;&esp;“白榆”,陆征面沉如水,眼瞳里若有若无的那缕温度一点一点凉了下去。
&esp;&esp;他走到白榆身前,俯下身,诱导一般地说:“在我印象里,你不是这么脆弱的人。”
&esp;&esp;“你当时突然晕倒,有两种可能。一种是研究所的环境的确对你产生了应激性的刺激,还有一种,是给他们创造逃走的机会。”
&esp;&esp;陆征声音压得很低,只有他们彼此之间能够听见,却字字清晰:“如果你不解释,那么我可以理解为第二种。毕竟这么多人都看见你在关键时刻毫无征兆地倒下去,即使有陈晓意为你解释,也很难让人信服。”
&esp;&esp;“……”
&esp;&esp;“——呼”,白榆短促地笑了一声,平静无波的眼眸里闪现出一丝讥诮的揶揄:“陆队,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。我从来都不认为队里会为了我的安危,而放弃抓捕行动。”
&esp;&esp;“按您这么说,我还真要谢谢组织关心。”
&esp;&esp;他缓缓收敛起笑容,胸腔里的酸胀在瞬间到达顶峰。
&esp;&esp;白榆知道陆征从没有完全信任他,却没想到,不信任到这个地步。握着杯沿的手指几乎抖得快要拿不住,他一把捏扁纸杯,任由热水洒在了膝盖上。
&esp;&esp;凌乱不堪的记忆翻涌而来,那双把他从千米高空推下去的手,那双湍急水底抱住他的手……一幕幕浮现在眼底。
&esp;&esp;对面那盏黯淡生锈的台灯,正一圈一圈向外扩散着光晕,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,要把眼前的世界搅碎了,吸进去。
&esp;&esp;“白榆…白榆!”
&esp;&esp;耳边的喊声蓦然把白榆拉回现实,陆征还是维持着俯身的姿势,从上而下盯着他,连一丝一毫细微的神情都不放过。
&esp;&esp;不过即使他距离不那么近,也能清楚地看到白榆整个人都在发抖。
&esp;&esp;回过神来的瞬间,白榆反射性地身体一弹,与陆征拉开了距离。
&esp;&esp;陈晓意说得不错,这人的确陷入了应激状态,再逼问下去只怕会适得其反。
&esp;&esp;陆征调整策略,把椅子搬到离白榆两三步的地方坐了下来,缓缓的、试探性地释放出安抚信息素。他把握得很有分寸,起先白榆还下意识地绷紧身体抗拒着,渐渐的,那双失焦的眸子终于一点一点恢复了神采,人也慢慢平静下来。
&esp;&esp;白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用力搓了一把脸。
&esp;&esp;陆征转头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