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还考虑不好了?”
榆暮走出地铁站,手机贴着耳侧,眼前是彻底暗下去的街区。
店铺拉下卷帘门,霓虹关了,周遭行人脚步零星。
榆暮语气尽量放平:“我……前天跟您说了,我可能不会去了。”
“你那不是说可能吗?你一直没给准信儿啊。”
“人家念着跟你爸妈的交情,从小都那么关心照顾你,我说你在纽约生活上可能有点困难,人家二话不说就我跟人就说‘让她来’,还说就这两天可以直接来接你。”
“你要不去,怎么也得给个说法吧?”
榆暮走到了小天桥上,晚风从她耳边吹过,吹乱她额前一缕头发。
榆暮沉默。
“榆暮,我知道你自个儿在外边儿不容易,可你得体谅点大人帮你的心,人家要不是念着跟你爸妈的交情,这事谁管得到你?”
“你妈在医院住着,我们都在这头替你张罗,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啊?”
小姨一口气说完,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,似乎也是喘不过气来。
榆暮缓缓闭了闭眼。
“……我知道了。”
“你知道就好。”
“卡里钱还够吗?”小姨又说。
榆暮:“够。”
“真的?你们开学这一阵是不开销挺多的,我一会儿给你打点钱过去,先顶上一阵儿”
“”
挂了电话,榆暮依旧站在原地。
一动不动。
手掌有些发凉,像刚从冷水里捞出来的骨头。
而掌心的手机还握着,仿佛下一秒还会震动起来。
四周并不冷,夜风也只是轻轻扫过脸颊,但榆暮的肩膀却僵着。
榆暮觉得是很僵硬的。
她是这么觉得的。
榆暮不再看手机,而是慢慢顺着脚下的路往公寓的方向走。
穿过天桥,右转。
再过一个红绿灯,熟悉的街道浮现出来。
那是她每天回去都要经过的街角。
只是今天有点不一样。
榆暮远远看见楼下停了一辆车。
一辆黑色宾利,尾灯泛着极暗的红光。
而在那车前,一个男人站着,背对着她,叼着烟。
一言不发,抬手,猩红的光一闪即灭。
那抬手的弧度,无声里的漫不经心。
榆暮认得。
她在洛杉矶的夜里见过这抹剪影。
那个在套间门口抽烟的男人。
榆暮站着没动,街边的车灯划过她面前,一瞬即逝。
男人似乎觉察到什么,转了头。
倦意的目光隔着条街口,指尖的烟缓缓掐灭。
他叫了她的名字。
“榆暮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