醒来后没多久,她的身体就已经没什么大碍,活动自如、毫无不适。但霍兰德不允许她“出院”,她只能在宽阔的病房里打游戏,顺便做了套广播体操锻炼身体。平述就是在这时敲门进来的。
那时她的病房已经初步有了5a级景区的潜质,除了似乎在躲着她的佐伯外,也只有平述未曾来过。
这是两人继上次那个吻后第一次见面。
再次见到平述,宿柳有些别扭。经历了一场生死,从前的那些恩怨已经很淡很淡了,但重新相见时,那些复杂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。
他不会是来问罪的吧?
因为她不顾他意愿地就吻了他、利用了他?
想到这一点,宿柳根本不敢抬头看平述的眼睛。
“对不起。”“对不起。”
两人异口同声地说。
平述一怔,“是我对不起你。”
听平述居然还给自己道歉,宿柳更加愧疚,赶忙道:“不不,是我对不起你。”
他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重复对话,换着花样地给对方道歉,直到最后突然同时陷入沉默。
抬起头来正好撞入平述的眼睛,宿柳抿唇,没忍住,两人都笑了。
这一笑冲淡了不少那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尴尬,弯了弯眼睛,平述走上前,确定宿柳没有抗拒他的靠近后,才抬起手,问:“我可以抱抱你吗?”
哎?宿柳愣了。
她还以为平述是来跟她划清界限的,只是维持最后的体面来走个过场,以后都会远离她——即便笑了,她也依旧难以忽视那个吻,根本不知道要怎样和平述相处。
她的沉默被平述视为默许,他走上前来拉近两人的距离,抬起手臂轻轻将她包裹进自己的怀中。
很轻的一个拥抱,恰到好处、浅尝辄止。
她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,和那句几不可闻的叹息。
“对不起。”平述说,“宿柳,对不起。”
她不知道他为什么道歉,却从这难以辨析的复杂情绪中捕捉到浅淡的自厌和悲伤。于是她没有推开他,而是在他即将撤离前,抬起手,缓缓回抱回去。
好像……还是无法对他狠心呀。
她想,为什么呢?为什么看到平述伤心,她心里也有点不爽,好像自己的所有物被破坏、自己罩着的人被人欺负了一样。
她不知道他为什么难过,但既然这么难过的话,安慰他一下也无妨。包容的沉默,和轻缓的拍打,是她能想象到的唯一安慰方式。
感受到背脊上那轻柔而笨拙的安慰,平述再次叹息一声,将自己的头埋在宿柳的肩膀上。
对不起,宿柳……
不要向我道歉,你根本没有利用我,是我利用了你。我是一个坏人,是我利用了你的善良和责任心,我利用了你的困境,只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。
我甚至自己是这样一个虚伪而贪婪的人,用虚伪的借口接近你、贪婪永不知足地想要离你更近一点,我如此卑劣如此不堪,可是……
原谅我,宿柳,我只是太想抓住你,我只是不想放开你。
稍微平复了一下失控的情绪,再次抬起头时,平述又恢复成了宿柳最初认识的那般光风霁月君子般模样。
松开她,他注视着她的眼睛,浅淡而剔透的琥珀色眼睛紧紧锁定宿柳,让她避无可避、无处遁形。被这样清澈的眼睛看着,宿柳莫名有些不自在。
但好在,平述很快收回了目光,视线虚虚落在两人之间桌子上的小花瓶上,开口说:“加西亚的事情,我很抱歉。”
嗯?加西亚怎么了?
上午加西亚还来看过她,虽然被她拦在了门外——她才知道加西亚居然在背后搞小动作阻止她离开疗养院,就算她也没打算走,也绝对不可原谅!
在宿柳迷茫的眼神中,平述缓缓说出她要升职去往特殊安全部这件事,又状似不小心地说漏嘴,暴露了加西亚已经在背后把这件事搞黄。
然后他小心翼翼问:“我很抱歉没能拦住他……如果我能早一点知道……”话说到一半,他抬起头盯着她,“你想去吗?如果你想的话,我可以帮你……”
被宿柳打断了。她摆摆手,一副哎呀这算什么大事的样子,“我知道哦。”
她说:“这个你不用担心啦,我早就跟霍兰德商量过了,这半年先在疗养院当主管,半年后看我表现再去特殊安全部哦。”
“这样吗?”平述垂下眼睫,长直又黑的眼睫毛没什么弧度,在眼前扫下一片阴影,“原来是这样,那我就不担心了。”
沉默了半响,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,“我之前在特殊安全部工作过一段时间,那里的考核很严格,如果你不介意的话,我可以帮你补习知识。”
回忆到这里就被打断了。
听到门的响动,宿柳抬起头来,不意外地与拎着饭盒开门走进来的平述对上视线。
从那天起,已经过去了好久了,平述真的说到做到,每

